簡介： 房地產市場的動盪常伴隨著金融波動，2008年的美國金融危機是最經典的例子。現在，中國也面臨類似的房地產危機，引發一個關鍵問題：中國是否即將迎來一場金融危機？這篇文章深入分析了中國獨特的房地產市場和政府的強力干預，以及這種干預對銀行、地方政府和經濟增長的潛在影響。同時，我們探討了政府已經採取的應對措施，以及未來可能的發展趨勢。如果您關心中國經濟和全球金融動向，這篇文章值得一讀。
當房地產市場陷入蕭條，銀行往往會跟隨其後，最著名的例子就是 2008 年的美國金融危機。
然而，現在，中國也正處於房地產危機之中，大型開發商搖搖欲墜，房屋銷售量（按建築面積計算）回到了 2015 年的水準。那麼，中國是否即將面臨一場金融危機？
中國獨特情況和政府干預的代價
答案並不一定，這要歸因於中國房地產市場的獨特性質，以及中國政府對金融體系的強力干預。然而，這種干預可能會對銀行的資產負債表和經濟成長力造成影響。如果房價和地價下跌過快，且政府未能採取更多措施來支持資金緊張的地方政府和小型銀行，不排除會出現大規模的金融動盪。
值得一提的是，與2015年的債務和房地產危機相比，中國目前的核心重工業（如金屬、煤炭、水泥和化工）處境要好得多。到2023年中期，這些行業的總利潤約為其利息支出的六倍。而在2015年和2016年初，這一比例下降到2倍以下，這也是當年不良貸款和債券違約急劇增加的主要原因。
然而，2015 年陷入困境的另一個債務部門：地方政府，這次的情況更加嚴峻。長期以來，中國的地方政府，尤其是那些沒有巨大企業稅基的內陸貧困地區政府，一直依賴土地出讓和來自北京的轉移支付來填補預算缺口。然而，在過去十年中，債務和土地日益成為關鍵的資金來源。
彼得森國際經濟研究所的黃天磊（Tianlei Huang）指出，2015年，土地出讓和土地相關稅收對整個地方政府財政收入的貢獻為25%。然而，到2021年，這一比例已經上升到38%。同時，地方政府積累了龐大的債務，其中有相當大一部分由地方銀行持有。到2023年中期，房地產開發商的債務僅占銀行貸款總額的5.7%。但根據諮詢公司蓋瑞經濟學（Gavekal Dragonomics）的資料，地方政府透過企業融資工具的借款至少占銀行貸款的11%。而這個數字可能更高，因為這個估計僅使用公開可獲得的債券招股說明書計算，而這些招股說明書還未包括發行人的其他借款，包括銀行貸款。許多這類的地方政府融資工具，特別是在較小的城市，可能無法進入債券市場，而是依賴銀行。
因此，銀行所面臨的真正問題可能不僅僅是抵押貸款風險，而更可能是持續的房地產買家罷工，使兩個最大的債務人，即開發商和地方政府，陷入困境。
地方政府債務和金融流動性的挑戰
此外，地方政府還發行了大量企業融資工具的債券。政府可能會大力依賴銀行，通過悄悄地重組或滾動不良貸款來緩解地方政府資產負債表的壓力，同時保持債券流動，進一步增加銀行資產負債表的風險。
根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估計，到2022年，地方政府的總債務相當於國內生產總值的四分之三。而其中有相當一部分債務可能由低或負回報的基礎建設支持。
銀行的現狀和挑戰
雖然中國最大的銀行目前處於良好狀態，但在較小的銀行，尤其是農村銀行，前景似乎不那麼樂觀。自2017年以來，大型銀行的資本充足率大幅提高，但許多較小銀行的資本儲備則有所惡化。部分原因是對影子銀行業務實施了更嚴格的限制，而影子銀行曾是這些銀行的重要利潤來源。
蓋瑞經濟學估計，不良貸款率上升1.5個百分點將使農村銀行的資本充足率低於監管要求的最低水準10%。在2014年年中至2016年年中的上一次房地產大幅度下跌期間，農村銀行的不良貸款率上升了約1%。
應對措施和展望
當局非常清楚農村銀行和地方政府財政所面臨的風險。自 2020 年以來，他們一直在積極調整小型銀行的資本結構。本週三，內蒙古北部省份表示將發行 660 億元人民幣（約 91 億美元）的 專項再融資債券，以幫助償還 2018 年之前發行的高息債務。
2015 年推出的一項類似計畫最終幫助為數萬億元的表外市政債務進行了再融資。這一置換計畫以及國家資助的貧民窟重建計畫，很可能幫助中國避免了2015年和2016年更為嚴重的市政、房地產和工業債務危機。
然而，與房地產和土地相關的金融流動規模之巨大——根據彼得森國際經濟研究所的黃天磊的資料，2022年土地銷售總收入達到了6.7萬億元人民幣。如果不採取措施來挽救房地產市場，那麼支援小銀行和城市政府可能會變得更加困難。
自 2023 年 8 月下旬以來，北京和地方政府都開始採取更為積極的措施來支持房地產市場。此外，情況最糟糕的農村銀行通常不是其他金融機構的主要借款人，這可能會限制銀行倒閉的直接溢出效應。從整體上看，農村金融機構在金融體系中的比重即使不是很大，也相當可觀：約占銀行資產的 13%。
中國很可能會在2023年和2024年初避免系統性的金融崩潰。儘管如此，即使在較健康的銀行，也難以避免對銀行資產負債表的嚴重損害，可能會導致經濟增長成緩。因此，政府需要全面考慮風險，積極面對，讓金融穩定和保持經濟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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